通讯员 曹元胜
盛夏的清晨,湛蓝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,又是一个大晴天。沉寂了一夜的小山村,--我的家乡临武县麦市乡枣树下村, 顿时升起了袅袅炊烟。放牛的、下地的人们又在重复昨天的故事,各自忙得不可开交。去琶溪煤矿挑煤的劳力出发了, 我赶紧起来,擦了把脸,挑起箩筐,拿块汗帕,把母亲为我准备好的干粮放进筐里,跑步加入挑煤的队伍,一同前行。
去煤矿的路先是走约摸三里弯弯曲曲的石板路,然后就是下陡坡。一路小跑,约摸两个半钟头,到达矿上。先排队交钱和把煤票换成“飞子”——购煤券,按当时的价格,花了八角钱买一百斤煤。紧接着到煤矿井口捡块煤、装煤。再以最快的速度挑到过称处过称。还好,我们到的最早,排到了前面。过完秤,挑起满满一担煤急忙忙迎着朝阳马不停蹄地往回赶。在平路上,大家一路小跑,你追我赶,劲头十足。
脚步在快速前行,脚下的路在不知不觉中往后退去,又走过几里稍平缓一些的石板路,经过散落的村庄之后,便开始了爬坡。山间的石板路弯曲得像干枯的老树,坡度太陡,每走一步,稍不留神就会后退一步,但我不能停,得咬紧牙关,心里嘀咕着,伸着脖子,低头前倾,抬起脚步,一步一步往上爬。汗水从身上不断渗出,糊住了眼睛,用汗帕擦一擦,汗湿了衣服,往上撸一撸。
太阳随挑煤人赶路的脚步冉冉从东方升起。当我们走了半程路时,正好近午,太阳光几乎垂直照射着大地,石板路烫了,路边的草儿、灌木丛晒蔫了,有的叶子甚至被晒得半卷起来。在爬上一段坡路后,来到了半山腰的一棵大柏树下,只见浓密的柏树叶荫盖着一眼山泉,清凉透亮的泉水汩汩流出灌溉旁边的一丘水田。我们在路边放下担子,用双手捧一捧水先洗一把脸上带着盐晶的汗水,然后再喝上几口解解渴,再就着泉水吃下干粮。稍事休息后,挑起担子继续爬山赶路。
前面的路坡度更陡,挑煤人只能“吭哧吭哧”地一步一步往上爬,只听见一阵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和箩筐绳子承重的咯吱声。爬了一道坡,再上一段坎,肩膀磨痛了,脚杆直打颤,心里想:这时候要是有谁帮着换换肩挑一段该多好啊!然而,这样的奇迹根本不可能发生,只有自个加油,拼尽全力,跟着队伍前行!几个体力差的人慢下来落到队伍后面去了,我却始终不曾松劲。最后走完三华里稍平坦的石板路,终于把煤挑到了家里,完成了这趟挑煤的任务。虽然当时身子骨像散了架似的,但想到能帮父母亲做些事情,为他们分担劳苦,心里感到十分自豪,觉得自己长大了。
几年后,我参加工作离开了家乡,今日屈指算来,已经三十多年。再回家时,公路已经翻山越岭从家门前穿过,乡亲们早已告别了肩扛手提的繁重体力劳动,去煤矿挑煤的事已成为历史远去,山里的人们个个洋溢着幸福的笑脸,正在阔步奔向全面小康的道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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