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  谣 （散文）

作者 龚熔熔

腊八粥的香味尚未从唇边散去，一波一波的寒潮推着日子往前走，转眼年关，就要过年了。那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的明媚，让浸了温暖的思绪飞出很远，回忆还是会让嘴角上弯，熨贴心扉的却还是那抹不去的童年年味。

那些烂熟于心的年谣，你还记得吗?

“二十三，糖瓜儿粘，二十四，扫房日，二十五，煎豆腐，二十六，炖牛肉，二十七，宰公鸡，二十八，把面发;二十九，包饺子，三十儿晚上熬一宿，大年初扭一扭。”

听，窗外串串鞭炮声此起彼伏，年味越发浓了。

“二十三，糖瓜儿粘”是祭灶的日子了，记事起，家人一大早便准备供品，糖瓜儿，果子……据说这一天，灶王爷都要上天报告一家人的善恶，让玉皇大帝赏罚，糖瓜儿涂在灶王爷的嘴上，这样他就不能在玉帝面前说坏话了。现在想来，很是可笑，迷信归迷信，祈福平安的愿望却是美好的。终于盼来擦黑，眼巴巴地盯着奶奶点香焚纸，嘴里念叨着每年都不变的祈词:“上天言好事，下界报平安……”虔诚地磕完仨儿头，我们就跑过去把贡品抢个精光，那吃嘴里“咯蹦”脆的糖瓜儿，粘得牙都张不开了。

小时，年就是这黏黏的甜……包含了太多对远在他乡亲人的思念，盼着小年那天都能还家团圆。别以忙碌为借口，记着，家的窗口，永远有一缕殷切期盼你归来的目光……

长大了，年就是沿着家人牵挂的思线回家……

“二十四，扫房子”，一大早，母亲张罗着把全家都从被窝里催起来，该搬地搬，该晒地晒，该丢的丢，在那根绑着笤帚的长长的杆子不知疲倦地挥动中，屋里角角落落，旮旮旯旯被除陈一新一个个也灰头土脸的，看着干干净净的屋子，锤着酸痛的背，笑了。

那时，年就是家人忙活过后额头的汗水、眉眼里的舒心………

“二十五，煎豆腐，二十六，炖牛肉，二十七，宰公鸡”辛苦一年把所有的祝福都积攒在年货上了，“吉庆有余””富贵平安”，幸福在炸蒸炖炒中弥漫满院。供奉神家必是第一位，尽管馋虫虫在肚子中疯狂蠕动着，谁也不敢轻易去冒犯神灵的，把口水咽下，巴望着除夕，快些来吧。

小时，年便是这香味诱惑下的三尺垂涎……

“嘭”的一声，随着村口传来阵阵欢呼，耶，嘭爆米花的来了!飞快地挖满一缸子玉米粒，要上几块钱，一溜烟地跑着去排队等候，孩子们聚一起是少不了打闹的，眼睛却盯着那炉火，轮到谁就会兴奋地去守着，听风箱呼呼响，被火苗映红的笑脸写满了期待，眼睛盯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出神，随着那炳上的表儿飞转，等那鼓肚肚被烧得通红了，”嘭”的一声巨响，烟雾在浓郁的玉米香气中升腾，那金黄的粒粒就在脏兮兮的编织袋里开成一朵朵甜甜的白花花了，总是想不出，这神秘的小导弹似的铁家伙莫非是魔术师，怎地就可以如此神奇呢?

那时，年就是这一粒粒含在嘴边的醇甜……

奶油爆米花，纵使你口味再美，却永远寻不到那绕舌的暖，也找不回逝去的童年……

“二十八，把面发，二十九，包饺子蒸馒头”最喜围着妈妈的忙碌转悠，把个小脸整的抹满面粉，学着母亲的样子包着自己喜欢的形状，起锅烧水，看着炊烟蒸气把妈妈笼罩成朦胧，那五花八门的饺子随着诱人的香味出锅了……

那时，年就是那炊烟缭绕中溢满舌尖独特的柔软……

除夕终于到了，天地诸神全部下界，家人把各种干果、水果，所有贡品全部拿出来，大盘小盘摆满一桌，孩子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，专等着祭祀后赏的果品，晌午，鞭炮声起，香炉烟火袅袅，蜡烛冒起火苗，年就真的来了。

鞭炮过后，你一定还记着“哑炮”吧，一个，两个……用纸小心包起来，约上三两个小伙伴比赛，先从中间掰开，插墙砖的小孔孔里，用烧着火的小木棒的一头引燃，“嗤”的一声，喷出一缕火星星，那快乐便在瞬间的烟花中蔓延成欢快的笑声，在空中回荡成银铃了。

那时，年就是这一刹那的璀璨……

最盼下午了，拿把小刷子，蘸上浆糊，把泛着墨香的对联福字神气地贴上， 小孩换上新衣服，兜里揣上几块糖，吃着，跑着，追着，闹着，满村子转悠着，比比谁家的灯笼最好看，小时，年就是烛光摇曳中，火苗跳出的那一份红红火火的详安……

鞭炮齐鸣，热腾腾的饺子熟了，你可吃出了象征福气的钢蹦? 匆匆又匆匆，就这样，背着行囊，穿梭于红尘，用记忆温暖着岁月，慢慢老去……

(编辑：李凌)